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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鳩占鵲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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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國人的精神需求也在日益增加。根據國家旅游局統計,預計2020年我國旅游市場規模將達到60億人次。這不僅意味著旅游業的興盛,更表示,我們在線短租市場將迎來前所未有的藍海。”

極富現代氣息的大廳裏,一身職業裝的薛茵拿著話筒侃侃而談,“我們茵然短租為消費者提供了從單間到別墅多重方式的高性價比房源,多樣化的選擇不僅可以多種需求,更拓寬了短租房的受眾面,是對傳統酒店業的有力補充。”

今天是薛茵創辦的茵然短租項目路演的日子,雖然已經有不少投資公司對她伸出了橄欖枝,但薛茵還是想通過面對面的方式為企業尋找最好的合作夥伴。

何瑞然雖然不說,但他也知道,很多時候引進外部投資更多的還是為企業項目孵化尋找更好的支持者。因此雖然他可以給薛茵提供源源不斷的資金支持,但隔行如隔山,何氏並不能在業內資源上給她更多的支持。

說到底,在高度分工的商業社會,想要把蛋糕做大,就少不了出讓部分利益,從而引進更多資源。

演講臺上的女/人膚光勝雪,身姿婀娜,說話間,幾縷卷曲的發絲垂在頰邊,越/發襯得她眉彎目秀。然而相比外貌,女/人眼中閃爍著的自信驕傲的光芒卻更顯的攝人心魄,她所描繪的商業版圖,令臺下眾人各個心馳神往,恨不得立即加入。

“叮叮叮叮…… ”

一陣門鈴聲驚醒了看著直播的何子鴻,他關上了聲音,起身走到了門邊,“哪位?”

“何先生,您的早餐。”

何子鴻打開了門,側身讓推著餐車的侍應生進房間。

身穿正裝的侍應生眼觀鼻,鼻觀心的替他擺好了早餐,然而到底是對這個孤身住了快半個月卻頓頓要雙人餐的東方客人有幾分好奇,接過小費時下意識在屏幕上掃了一眼,卻只是驚鴻一瞥,依稀看見是一個長發女/人。

侍應生出了房間,何子鴻再打開聲音時,薛茵的項目展示時間已經結束,她已經拿著話筒走下了舞臺開始回答投資方提問。

聽著薛茵悅耳的聲音,何子鴻安靜的喝著咖啡杯裏的卡布奇諾,嘴上喃喃自語道:“茵茵,我又點了你最愛的這家朗拉德酒店的牛角包。”

路演現場的攝像頭緊緊的追隨著薛茵,即使置身人群,她卻依然奪目的仿佛生暈明珠,難掩其光華。

然而一個一閃而過的鏡頭卻讓何子鴻心頭一窒,就連口中恰到好處的咖啡也變得苦澀難咽。

那個坐在最後一排的男人,及時只有短短一瞬,也足以何子鴻認出身份,是何瑞然。

是了,他們如今情意正篤,自然是難舍難分,從前 …… 從前他和茵茵熱戀時不也是這樣嗎。

何子鴻默默的關上了電腦,味同嚼蠟的吃完了早餐。一夕之間,寬敞的房間也變得狹窄逼仄,壓得他心頭沈甸甸的喘不上氣。

仿佛在逃離著什麽一般,何子鴻隨手拿起了手機,腳步匆匆的離開了房間。

辦理離職後,他便趁著開學前的假期孤身一人踏上了旅途,這段時間,他一直輾轉在歐洲各國,威尼斯正是他的最後一站。

他和薛茵曾在大三暑假一起來過著,他如今住的朗拉德宮殿酒店也正是他們當時入住的酒店,就連房間也是那一間。

朗拉德酒店離聖馬可廣場不過五分鐘的路程,每當何子鴻心煩意亂時,就會獨自一人散步到聖馬可廣場。

威尼斯比A市要早六個小時,此時正是上午9點,金燦燦的陽光灑在石板路上,小路兩旁都是熙熙攘攘的游客,操著各國口音與何子鴻擦肩而過。

如同慣例一般,他默默的坐到了廣場旁的石凳上,看著人來人往的嘆息橋獨自發著呆。這座連接法院和監獄的石拱橋曾因犯人行刑前的嘆息而聞名,如今卻成了堅貞愛情的象征。

一對外國小情侶似乎覺得他頗為面善,舉著單反湊了上來,“先生,能不能請你幫我們拍張照。”

何子鴻接過了相機,按動快門時,卻恰好捕捉到了兩人擁/吻的一瞬。

小情侶自然是無比滿意,比劃著對他不住感謝,“聽說情人如果在橋下擁/吻,他們的愛情就能永恒。”

何子鴻有些恍然,眼前卻恍惚浮現了薛茵的笑臉,那年夏天,她也曾拉著他走過嘆息橋,然而不知是不是在這橋下擁/吻的愛/侶太多,就連神明也無法保證每一個人的愛情永恒。

他點開了手機,屏幕裏依然鮮活的保存著他們幾年前再嘆息橋拍下的合影。何子鴻留戀的摩挲著屏幕上薛茵的笑臉,心頭突然冒出一股沖動,想要將這張照片再發給薛茵,告訴她他又獨自回到了這裏。

然而當他發出照片那一刻,心裏又湧起一陣陣的後悔。何苦再打擾她的生活呢?不是已經決定好,要放手了嗎。

何子鴻撤回了那張照片,黯然的關上了手機,此時恰好有一只鴿子飛到了他身邊,烏黑的眼睛骨碌碌的看著他,然而不等他伸手,鴿子又揮著翅膀飛上了藍天,跟著鴿群一起盤旋在教堂塔尖。

大學時,何子鴻曾一度很喜歡史鐵生,他最愛的,就是他在《歧途》裏的那段話:“也許上帝設計這歧途是為了做一個試驗,就像我們放飛一群鴿子,看看最後哪只能飛回來。”

他曾經迷失在欺騙裏,是薛茵的愛讓他歸來,然而當他再次回到原點時,卻也失去了心中所愛,此生縱使能重新翺翔天地,卻也只是形單影只罷了。

人來人往的聖馬可廣場,孤身獨坐一隅的何子鴻怔怔的看向天邊的白鴿,久久的回不過神。

會場裏,正低頭整理文件的薛茵面色一凝,忍不住擡頭看向了遠方,虛空處何子鴻的寒梅圖正流光溢彩的勾出了最後一朵花的輪廓—何子鴻填滿了最後一朵花。

“怎麽了?”

何瑞然的大手覆上了薛茵的手,“是不是太累了?”

“哦,沒…… 沒事。” 薛茵撣了撣耳邊的發絲,微笑著回道,“倒是你,最近不是正忙著收購案嗎?怎麽有時間趕來看我路演。”

這段時間何瑞然忙著收購整合旗下的區塊鏈公司,連著出差了好幾天,兩人也是這一周以來的第一次見面。

何瑞然見薛茵轉移了話題,不由眸色一深,面上卻平淡無波的沒有再問,反而配合的回道:“見你,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休息了。”

薛茵聞言小/臉一紅,她也不知道,素來沈默寡言的何九爺是何時學會了這麽多甜言蜜語。

只是愛人吐露愛意,她心中也是受用的,薛茵面上不說,小手卻扣住了何瑞然的大手,十指交纏之際,兩人默契的交換了一個吻,雖然只是輕輕一觸,卻足以讓曠了半個月的何瑞然心潮澎湃,身體一下子就繃緊了起來。

“陪我回琢園,嗯?”

何瑞然啞著嗓子在薛茵耳邊低語道,喘息間帶著幾分暧昧,薛茵咬了咬唇,沈默著沒有說話,卻也沒有掙開何瑞然的懷抱。

見她默許,何瑞然只覺得身體裏瞬間燃起了陣陣躁動的火苗,燒得他忍不住舔/了舔唇,摟著薛茵就往大廳外走。

薛茵被他強硬的拖上了車,男人震耳欲聾的心跳聲讓她心臟也跟著亂了節奏,然而薛茵到底還是顧及著何從禮,在何瑞然吻上來時問道:“你確定董事長不在嗎?”

她和何瑞然的關系如今已是A市商圈半公開的秘密,畢竟何瑞然定制的求婚鉆戒並不常見,兩個八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如今雙雙帶著相同的戒指,背後的寓意自然不言而喻。

然而知情人中卻並不包括何從禮,金嵐闖下的漏子讓全國人民都知道何氏集團董事長人老心不老,身邊一直包/養著一位金絲雀。

流言蜚語讓素來愛面子的何從禮大為光火,為了避風頭,他去了瑞士的療養院修養,因此一直對何瑞然和薛茵的關系一無所知。

何瑞然倒是一直想要將兩人的關系昭告天下,薛茵雖然沒有公然抵抗,但對於在何從禮面前曝光,她卻總有幾分膽怯。

想到這,何瑞然眸色逐漸暗沈,他擡手捏住了薛茵的下巴,不由分說的吮住了她的紅唇,仿佛急著狩獵的餓狼,他一寸寸的梭巡著薛茵,另一只手緊緊扣住了她的後腦勺,不給她任何一點逃離的機會,知道薛茵徹底癱軟在他懷中,何瑞然才緩緩的放開了她。

車一路開進了琢園,何瑞然先下了車,長臂一伸就將後座上的薛茵打橫抱起,然而兩人剛剛走進大門,就被拄著拐杖的何從禮撞了個正著。

“放肆!逆子!你真是太荒謬了!”

看著霞飛滿面,乖巧靠在兒子懷裏的侄孫媳婦,何從禮只覺得頭痛欲裂,血壓升高。

“你……”

何從禮顫抖著手指向兩人,眼見著他有些身形不穩,薛茵正要從何瑞然的懷中跳下,一個身著粉裙的少女就從沙發後繞了過來,殷勤的扶住了何從禮,“叔叔快消消氣,九哥是什麽樣的人,您還不了解嗎?”

她轉眼看了看薛茵,意有所指的說道:“九哥最是正人君子,依我看,一定是有人趁機蠱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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